我主张画连环画应做到“通欲得雅”，或“雅得通俗”。雅同俗是对立的，但通俗并非俗气，我认为在通俗的作品中应追求雅气，在求雅的同时应考虑使人明白易懂。

  连环画是一种通俗的文艺门类，尽管它也要面向不同层次的读者，但基本上是属于普及的。

  连环画是画故事的，它首先是以情节感人；形式的作用也首先是为了表现为内容。

  对于绘画来说，绝不能要求它非有情节内容不可，但对于连环画来说，它的绘画语言必须能说明情节内容，并且是说明得越充分越深刻则越能显示出其运用语言能力的高超。

  我们的连环画，目前还是以改编为主，这就产生了又一个特点，就是一个画家必须具备有表现种题材各种生活的能力，也就是必须具备适应（熟悉生活）和多变（表现手法）的创作能力。

  适应，包含两个适应一个本质。两个适应是：表现能力适应作品内容对自己提出的要求，画来得心应手；表现的语言适应多数读者的审美心理，画来使人明白。其本质就是认识和表现的统一，也就是个人从生活中发掘得来的艺术语言再回到生活中成为大众能看得懂的艺术语言这个由前一种艺术语言（其实还只是画家用自己特有的艺术语言对自己描述对象所体验到的一种感受）转化为后一种艺术语言是一个极为艰难的探索过程。

  连环画要表现的事物真是千变万化的，因之，它要求掌握的语言必须丰富多样。这是手法的多变。用一种手法去表现不同的内容，这就是定型。我这里所说的多变是指适应于内容的手法，并非主张离开内容去刻意追求形式上翻花样。

  语言的丰富多样但“说”的时候却又要求“词”意明白易懂。我把这定了一个“公式”：深—浅—深。即深刻的理解内容（对象），用简括明了的艺术语言，表达出含意深刻的内容。这就是深入浅出。为要做到这种程度，就必须熟悉表示一定情节、心理、情绪、感觉的形象符号。被人们公认的形象符号都是对特定的生活现象的概括以及审美心理的归类所得。因之，作为一个连环画家，必须具有从生活现象中发现特殊性，从人们的审美心理中懂得一般性的概括力和表现力。唯有这样，才能使自己的作品具有较高的思想艺术性和较大的普及性。

  我现在主张：手法的多样性应做到同自己的艺术个性相统一，题材内容的多样性应保持同自己艺术风貌的稳定性相统一。从我自己人创作实践体会到，画一本是一个样子的变化，最多是在风格形成之前。这是发展的必然。但是到了艺术风格既经形成的时候，就不必为变而变，更不必因别人创造出一种新手法新形式而感到心慌意乱易失主见。我行我素，求高求深，是我画连环画的基本态度。